形狀、色彩、節奏,是知名德國抽象藝術家岡瑟·弗格(1952年生於德國)藝術實踐的重要基石。他的創作橫跨繪畫、雕塑及攝影。自上世紀70年代起,弗格就以探索色彩及手勢的「柵欄」或「格子」繪畫躋身成為現代主義藝術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馬凌畫廊十分榮幸得以匯集一系列弗格創作於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的作品,以呈現此次歷史性展覽。弗格於該時期的創作,建立於他在80年代初對攝影、衝印和重要政治建築結構的關注之上。這次罕有的陳列展,沿著色域理論與造物的抽象性而展開,將更能體現弗格是20至 21世紀最傑出和最具創新力的畫家之一。
弗格的藝術生涯起始於1973-79年在慕尼黑美術學院的求學經歷。他於70年代便開始繪畫創作,而後於80年代末又重新回歸到這一創作媒介。他的作品與色域理論及形式抽象主義相關,在某種程度上受到如埃斯沃茲·凱利(Ellsworth Kelly)等美國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家的影響。在本次展出的作品里,弗格在完整表面上所分布繪制的平坦、堅實的大面積純色區域,正反映了他對色域理論的獨到認同。同時,弗格又任由木材與鉛的物質特性滲透於這批畫作之中,則似在揭露他對這場藝術運動的一種個人化理解:當色域理論較少地關注於繪畫的手勢、筆觸和行動,而更多地著眼於形式與過程的統一時,會創作出何樣的作品?
在這層意義上,我們或許可更進一步思考弗格與馬克·羅斯科(Mark Rothko)、巴尼特·紐曼(Barnett Newman)和克利福特·史蒂爾(Clyfford Still)等第二波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家之間的關係。區別於弗格那些植根於具象繪畫的慕尼黑學院同僚,弗格更多地將目光投到那批美國藝術家身上。這群美國藝術家對宗教與神話深懷興趣,並試圖以簡樸的構圖與巨大的色塊來營造某種沈思、冥想般的觀看體驗。正如巴尼特·紐曼於1948年的一篇文章中所寫:「與其從基督、人、或‘生命’中創造教堂,不如從我們的自身和情感中來創造教堂」[1]。
比方說,在弗格的《無題》(1992)中,一種淺常綠與一種暗紅色並置於同一畫面上,分別佔據著竪立矩形畫幅的各半。儘管這是一組對立的單色,但木底鉛面上的丙烯顏料卻暴露著它的基底,從而令畫作浮現某種手勢的氣息,同時又喚起一種冷熱同體的平靜感。同樣,在更早的《無題》(1986)系列組繪畫中,十張繪畫各將一種獨特的顏色以繪畫性手法鑲嵌於深米色的色帶之中。畫作嚴格遵循色彩與線條的關係,但繪畫的姿態與本能運動仍然成立於畫面之中,似是向材料的致敬。每當從其中一幅作品過渡到另一件時,觀看的感官反應也相應地產生轉變,如從興奮變至平和。然而,若出於對畫作基底材料的考慮,我們或許甚至能說這些作品不僅僅是「繪畫」。確實,每一幅畫作都附有某種重量感,這也表明弗格對「造物」邊界的不斷探索與遊戲。
作為那個時代最偉大的藝術家之一,弗格始終不懈地考驗繪畫的界限與藝術史方法,以圖證明繪畫「仍未過時」[2]。他重新發明了繪畫,也重塑了自己。他從各種來源汲取靈感,創作出影響後世的畫作,鋪設了一條對形狀、色彩和感覺的新穎鑒賞之路。借由本次呈現於馬凌畫廊的歷史性研究,我們立足於這位藝術人物生命中的重要時刻,而得以重新審視弗格整個完整的繪畫生涯。
岡瑟·弗格是其所處時代最為重要的藝術家之一,曾於達拉斯藝術博物館(2019)、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2019)、慕尼黑布蘭德霍斯特博物館(2014)、巴塞爾貝耶勒基金會(2009),不來梅藝術館 (2006),巴塞爾美術館(2006)等重要機構舉辦過大型回顧性個展。他也曾參加過芝加哥當代藝術博物館(2020)、盧森堡讓大公現代美術館(2018)、法蘭克福現代美術館(2017)、柏林漢堡車站美術館(2013)等地所舉辦的群展。他曾於1996年獲得科隆路德維希博物館沃爾夫岡·哈恩獎。弗格的作品現存於全球多個重要的公共及私人收藏之中,其中包括: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威尼斯弗朗索瓦·皮諾基金會,柏林戴姆勒當代藝術館,柏林漢堡火車站美術館,聖莫尼卡布洛德當代美術館,倫敦泰特現代美術館,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明尼阿波利斯沃克藝術中心,馬德里索菲亞國家藝術中心博物館,洛杉磯當代美術館(格蘭德大道館),都靈里沃利城堡當代美術館,巴塞爾美術館。
[1] 巴內特·紐曼:「崇高即此刻」,1948年
[2] 見岡瑟·弗格與大衛·瑞安(David Ryan)之對談「Talking Painting」中,由Karlsruhe出版於1997年。弗格:「Really, painting should be sexy. It should be sensual. These are things that will always escape the concept. I think painting is a resilient practice; if you look through the history of painting it doesn’t change so much and we always see it in the present. It is still now.」